程予一直认为,这个世界就是非黑即白的。
好人永远是好人,坏人永远是坏人。
十几年来,在他的认知里,除去那些恶魔般的人,他的身边只剩下好人。
他记得院长背着他徒步走了十几里山路,把他送去医院治病,也记得邻居何姨给他做的那碗热汤面,还记得乔灵灵时刻照顾他的情绪,让他做一个正常人。
这是程予第一次读懂愧疚,也是第一次体会背叛。
肖生,他是一个复杂的人。
程予,讨厌他。
“小朋友。”张林睿站在程予身后,好奇地笑道:“害怕吗?”
程予转过身,眼底古井无波,沉得看不见一丝情绪,他摇了摇头:“不怕。”
从刚才起,张林睿就瞧着新鲜。兔子都进狼窝了,还能那么淡定,唯一一点不自在的情绪还是冲着跑掉的那个人去的。
张林睿眼中带着赞赏,他说:“去倒酒。”
程予没动,只叫了一身:“叔叔。”
一旁有人笑道:“不怪张少喜欢年轻的,这纯得我都心痒了。”
程予就像一朵寒梅,孤傲地立于霜雪中,不卑不亢:“倒过酒,就可以走了吗?”
张林睿也被他叫得愣了一下,佯作没听见,只笑道:“跟我来。”
张林睿带着程予走到主位那边的长沙发,拿起茶几上价值六位数的酒,递到他手边。
程予被四下投过来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,他不会开酒,但还是下意识地把手伸了过去。
就在指尖碰到酒瓶的那一刻,拿酒的手松开了,不等程予反应,酒瓶应声落地,弹起发出沉闷的响声,
程予从刚才起就猜到了,这件事不会容易解决。
也幸好这个包间铺了地毯,没让那昂贵的酒折在他手里。